在反省历史问题上 日本为何与德国有区别？

陈亮911

　　历史问题是中日关系的症结之一。在反省历史的问题上，日本为什么做得没德国好？中日两国应该如何超越历史？对此，日本外交官小原雅博谈了自己的想法。他的一些说法，中国读者未必能接受，但也不妨听一听。

　　作者小原雅博２００７年９月就任日本外务省亚洲太平洋局副局长，曾在中国大陆和香港的日本使领馆工作，著有《东亚共同体》、《国家利益与外交》等书。

　　日本也在“踏实处理战后问题”

　　在历史问题上，日本经常被拿来与德国进行比较。最典型的一种论调是：德国已经实现了与周边国家的历史性和解，日本却没有，所以未能超越与中国、韩国的纠纷。可以说，如果德国与法国没有达成和解，欧盟就不可能诞生；如果德国与波兰没有达成和解，欧盟的扩大也不可能。当今，欧洲能够以欧盟的形式，不仅在经济领域，还在政治、外交领域展现出超越国家层次的共同谋求发展的态势，其中一个主要原因确实是各国“超越了历史”，并在“再也不重复悲惨的过去”上达成共识。

　　不过，我还是认为，拿这些欧洲的案例，批判东亚国家在这方面的迟缓和日本政府的态度，言之尚早。作为日本外交官，我深知日本是踏踏实实地处理战后问题，认认真真地追求超越历史的。例如，通过ＯＤＡ（政府开发援助）支援东亚各国的复兴与开发、明确表示“谢罪”之意的村山首相的讲话等，无疑反映出日本对历史负责任的态度。但日本没能找到纳粹那样承担历史清算责任的特殊对象。周恩来总理曾表示，中国把日本军国主义者与一般的老百姓区别开来，把战争责任归咎于前者，放弃政府赔偿。这对中日邦交正常化起到了推动作用。可是，在从战前至战后有一定连续性的政治状况下，日本没能像德国那样以“加害者限定论”总结历史，只好采取“大家都有责任”的形式。再加上，日本在战争中经历了原子弹惨祸、冲绳血战及其后的悲剧，日本人的意识中同样遗留着“受害者”的创伤。除了作为加害者的日本与作为受害者的中国在感情上的差异外，给日本人留下的“受害者”体验，也扩大了日本人与中国人的认知鸿沟。

　　“自卫队没有杀过人”

　　对日本来说，在与政治有关的人士拥有正确历史认识的同时，在国民层次上也有必要坚持学习正确的历史。在这个意义上，超越历史应当首先由作为加害者的日本主动建立正确的历史认识，回避引起近邻国家担忧或不信任感的言行，这是前提条件。只要日本能对历史拥有正确认识，中国也不会在历史问题上纠缠不放。

　　战后，大部分日本人吸取历史教训，支持和平宪法与“无核三原则”。战后半个世纪以来，日本没使用过武力，也没有用武力威胁过他国。自卫队自从组建以来，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日本政府从２００７年开始，每年邀请３０００名中国青少年访问日本，访问日本的中国高中生消除了对日本和日本人的偏见与误会，并带着良好的印象回到中国。我直接接触的很多中国高中生表示，对日本的印象为礼貌、亲切、干净、自然风光美丽、重视环保、科技水平高、传统文化丰富等。热衷于日本文化的“哈日族”正在增加。日本的当代文化也许正在改变日本的海外形象。

　　中日两国在正视历史的同时，也有必要构建“面向未来”的关系。如果人们在反日情绪、反华情绪的恶性循环中停滞不前，对双方的国家利益都非常不利。在中日经济相互依存和人员交流空前的今天，扩大信任与合作的空间，构建面向未来关系的机遇已经到来。（作者小原雅博   译 加藤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