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医现状：在困惑中流行 洋人业者渐赶超华人

陈浩海

2010年06月05日
      据美国《侨报周刊》报道，中医在美国一直是个让许多人困惑的话题。一方面，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寻求过针灸治疗，而另一方面，众多医疗保险公司却因政府没有对中医进行明确立法而不肯替病人支付寻求中医治疗的费用。这又牵涉到全美数万名从事针灸服务的医疗人员的生活和前途，而在这些从事针灸的人员中，华人正在逐渐成为少数。

　　中医在美国究竟是被歧视还是被追捧？要想真正客观地了解针灸和传统中药在美国的地位，必须从一个叫NCCAM的机构说起。所谓NCCAM，是指联邦卫生部下属的国家卫生研究院(NIH)所设立的27个研究中心之一——全美补充和替代药品研究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Compli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NCCAM最初设立于1991年，当时被称为替代药品办公室(Office of Alternative Medicine)，之后在1998年改为补充和替代药品研究中心。该中心的使命便是在充分的科学研究的基础上，致力于探索补充和替代性医疗方式的疗效，培训该领域的研究者，同时向公众和专业人士发布这方面的权威信息。

　　替代药品办公室的第一任主任是约瑟夫•雅克布(Joseph Jacobs)。他从上任之初便非常强调在研究各类替代药品和疗法时必须遵循严格的科学测试的方法。但这一政策却惹恼了大力推动成立这一办公室的人，就是来自爱荷华州、至今仍在任的联邦参议员汤姆•哈金(Tom Harkin)。哈金强烈批评雅克布所坚持的那种随机临床试验的方式太有限制性，他并以自己用蜜蜂花粉来治疗过敏的经历作为证据表示，“没必要等科学界了解了这其中的原理之后，公众才可以从这些治疗中受益。”

　　随着时间的推进，替代药品办公室的预算也越来越多，但也面临着越来越多的批评。甚至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Paul Berg专门向参议院写信称，庸医巫术总是会想法欺骗大众，但我们不应当以NIH的名义为他们提供遮掩。全美医师协会的会长Allen Bromley也称，替代药品办公室将NIH的名誉借给了那些非常令人质疑的医疗操作方式，这些疗法明显违背了基本的物理原则，它们更接近于巫术。许多人更表示，替代药品办公室累计花费了近10亿美元，但没有推出一项在传统科学上站得住脚的研究论断。

　　不过，令那些相信替代药品和疗法的民众和专业人士庆幸的是，尽管遭到了各种各样的批评，联邦卫生部的替代药品办公室非但没有被取消，反而不断壮大，近年来每年的预算都在1亿2000万以上，该办公室资助各类研究，包括绿茶和气功对治疗更年期女性骨质疏松的疗效等类似话题。该办公室研究的对象也绝不仅限于针灸和传统中医药，而是包括了世界各地的传统医药和治疗方式，但针灸和中药无疑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针灸VS安慰剂

　　了解了NCCAM的历史，人们无疑可以更公正地看待中国的针灸和传统中药在美国所面临的挑战。一方面，针灸无疑受到了各阶层人们的关注和相当的认可，而在政策层面，也一直有NCCAM这样的机构在为针灸和传统中药提供科研证据方面的支持。目前美国许多州都为针灸师颁发执照，纽约州更是如此，单是纽约州便有4400多位持政府执照的针灸师。

　　奥巴马政府上台以来也一直致力于推动各种替代疗法使病人受益。但针灸面临的一个致命性挑战便是，如何在西医临床试验的条件下证明其有效性，比如与通常的安慰剂(Placebo)对比测试。要为针灸设计一个有效的安慰剂对比群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针灸不是一种药品，而是一种治疗程序。但所有外科手术和牙医等在安慰剂对比测试方面都面临同样的问题，就是你没法在医生和病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这样的对比测试。

　　有人建议可以让医生尝试在某些病人身上进行穴点以外的位置扎针，看和在穴位上扎针的效果有何不同。但问题在于，如果心理上的暗示作用让在非穴位上被扎针的病人也收到了一定的疗效，那最终还是无法通过对比来证明针灸的真正效力。正是由于在临床对比试验中很难对针灸的效力进行科学地验证，导致针灸一直无法同当代西医相提并论。而传统中医的经脉和气场理论也很难从西医的角度进行解释。

　　然而，虽然针灸面临如此多的临床实验方面的挑战，但由于太多人发现针灸真的曾经减轻他们的病痛，而且这是一个在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的治疗方式，几个世纪以来扩展到了欧亚各国，再加上针灸在临床上的低风险性，这些都让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IH)对针灸表示支持。国家卫生研究院在1997年首次就针灸发表一份意见共识，指尽管对针灸的各项临床研究非常困难，但有足够的证据支持我们扩大针灸的临床应用，并鼓励人们进行更多该疗法的研究。NIH的声明虽然不是联邦政府的官方政策，但已经是对针灸的莫大的支持和帮助，也足以让针灸获得在美国“翻身”的机会。在2006年，NCCAM表示将继续遵循NIH在早前的推荐，指有足够文件证明针灸的效力，即使目前的研究还无法解释针灸的作用机理。而NCCAM等研究部门也相信，针灸在临床上除了一些轻微副作用外，其风险比许多侵入性的治疗方法要低得多。

　　针灸的流行

　　根据NCCAM的最新统计数据，在2007年，全美有310万人在早前的12个月内曾经求助于针灸疗法，比2002年时多出了100万。在纽约州，要想拿到针灸执照，申请者必须完成4050小时的课程学习，650个小时的临床培训，以及治疗过250个病人。而在此基础上，申请者还必须通过一项全美针灸证书考试。

　　随着针灸的流行，全美各地都有自己的针灸师业者协会。而纽约州的“纽约执照针灸医师联合公会”则是该领域的主要团体之一。

　　据纽约执照针灸医师联合公会会长林榕生表示，目前全纽约有4400名针灸师，全美则有大约4万多人。从事针灸的不单有华人，“洋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有流行的说法认为，华人千辛万苦从中国带来了中医，现在他们却逐渐成为中医业者中的少数，因为大家都希望在西医上寻求更好的个人发展。

　　林榕生会长表示，其实目前中医在美国的发展非常乐观，许多政府、学校、大企业对员工的医疗保险里都涵盖了针灸的项目。同时，许多大学的医学院，也都开始推崇“综合医学”，即以病人为中心的综合医疗服务，而不是让病人根据对自己病情的判断去找这个科或那个科。这种新的综合医学里便包含了针灸项目。另外，随着中美两地交流的加深，越来越多的中国医生来美国进行交流，他们也从另一方面帮助了中医在美国的拓展。各地的针灸和中医师协会也都定期举办各种学术活动，极大地促进了针灸和中医从业者之间的交流，以及整个专业群体的壮大。(管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