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之翼 第二章 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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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空气由于天色阴暗而觉得格外潮湿，育嗣临出门前被妈妈提醒要带上雨伞。一把折叠伞放在书包里并没有感觉出有额外的重量，永井育嗣却将从起床后就没有任何舒畅感的事情怪罪于差劲的天气。虽然已经过了春天，可是初夏的气候却时冷时热。昨天的闷热到了今天却突然变成寒冷，育嗣讨厌这种不能预知的天气，也讨厌即将来临的大雨。

　　第三堂的数学课时，育嗣看着松本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走进教室。惯例的起立、问好之后是派发上次测验的试卷。育嗣拿到自己的试卷，上面用红色水笔勾出的满分却无法让育嗣有雀跃的兴奋感。听着松本讲解着试卷中的题目解答方式，育嗣有股冲动想当场撕掉试卷。

　　反正这些题目都会做，育嗣也懒得去认真听讲了。抬起头注视着松本，看着松本站在讲台上，苍白的脸色满是疲倦，说了一会儿话就会停下来轻轻地喘气。昨天身体那么不舒服到了今天也没有好转吗？育嗣不禁悄悄打量起这个从来没有好好注意过的老师。

　　只是零零散散的从别的同学口中知道松本敬治这个男人已经当了三年多老师，由于教学能力强、作风严谨而被自己的学校在去年从别的学校里挖角过来。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七岁了却还没有感情良好的女朋友，只要被拜托就会无条件同意帮人代课或者替别人值班。长相看起来很不错，无论怎么看都称得上是个俊美的男人。其实像这样又年轻也俊美的男老师在学校里应该是相当受欢迎的，可是被身为数务主任的松本敬治批评相处罚过的学生并不在少数。就算松本的外表再出色，但是个性却被学生所厌恶。包括育嗣在内的所有学生都认为有这样压制着学生的老师简直是学校生活里的噩梦。

　　手里的原子笔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松本的讲话被打断，看向传出声音的地方，育嗣正拿着捡起的笔看着他。育嗣笑眯眯的冲着松本做出一个「抱歉」的手势，松本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讲起刚才被打断的内容。

　　一到下午就开始下起大雨，原本就很昏暗的天色被大雨遮盖成一片昏黑。教室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大家都被外边的哗哗水声分散了注意力，几乎没有几个人在认真听讲。最后一堂的自习课上，同学们都在抱怨着这场大雨。一些人说着「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去约会了」，还有些人由于没有带雨伞而讨论着该如何回家。

　　育嗣边做著作业边听着同学们的讨论，自己既没有约会也没有忘记带雨伞，只要等下了课就可以毫无阻碍的回家了。

　　放学的铃声响起，学生们就像集体出逃一样的快速离开了学校。还没有过十分钟，整个校园里就没有几个学生了。育嗣等到学生差不多已经走光了才走出教室，并不喜欢和众多的学生走在同一条拥挤的路上，与其如此，还不如等大家都走了再离开。换了鞋站在教学楼的门口，育嗣看着直线型垂直落下的雨点打在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响声，空旷的校园里被一片雨声覆盖着，除了好比音响发出的嘈杂声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雨水在地上已经积出水洼，育嗣把一只手试探着伸入雨中，又急又猛的雨点砸在手背上能感到针刺似地疼痛。

　　好讨厌啊！竟然必须要在这么大的雨里走到车站呢！育嗣小声的抱怨着，打开书包打算拿出雨伞。

　　「永井同学？你怎么还没有离开学校！」松本敬治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育嗣诧异地回头，看到松本正提着公文包站在他的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松本老师……」育嗣刚想说出自己正要回家，可是他在看到松本手里的雨伞时却改变了主意。「哎呀，我忘记带雨伞了呀！本来想找顺路的同学一起走的，可是却没有和人家说好。结果等我发现时大家都走了啊！」重新把书包系好背在后背上，育嗣露出「真没办法啊」的无奈表情。

　　「这样啊……」松本略微沉吟了一下。「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送你一段路吧！」松本把公文包夹在腋下，双手有些笨拙地打开黑色的雨伞。可能是好长时间没有用过的雨伞，那把黑色的折叠伞竟然让松本费了些力气才打开。举着伞走到育嗣身边，不大的伞遮住了育嗣的上空。

　　育嗣觉得好笑又觉得好奇，这个古板的老师竟然会送没带伞的学生去车站？「啊，松本老师您真是太善良了，这样我就不用被雨水淋成水人了呢！」索性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黑色的伞下，育嗣笑眯眯地抱住松本举着伞的手臂。松本没料到育嗣突然靠得这么近，拿伞的手抖了一下却使雨伞的撑架扎到了育嗣的肩膀。

　　「哇，好痛啊！老师你在干什么啊？把伞拿稳一些啦！」不满地叫出来的育嗣为了自己的安全，干脆把自己的手也抓在伞柄上。

　　松本觉得自己有一半的身体都成为了不自由的状态。对着比自己矮了小半头的少年低低地说着「对不起」，松本迟疑着迈出步伐。

　　育嗣脚上的运动鞋很快的被雨水溅湿，歪过头看到松本的皮鞋也已经湿掉了。雨水就像是从天上倒下来的一样，头顶的伞面被雨水砸出闷闷的「噗噗」声，育嗣和松本靠得很近以至于能闻到松本身上散发着带有温暖的香皂味。两个人快步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育嗣的裤脚沾上了溅起的泥水，不高兴的噘起上唇，育嗣拖着松本放慢了步伐。「老师，走得太快的话裤子会被溅到泥巴的，走慢一点好不好！」

　　下着这么大的雨衣服和鞋子都已经被溅湿了一小块，育嗣看到肩膀部分的水迹后缩了一下肩，不喜欢这种潮湿的感觉，也不喜欢和别人拥挤在一把伞下。

　　「衣服湿了啊！」育嗣小声地叨唠着，更向伞下躲着，身体几乎是贴在了松本的身上。没办法，这么大的雨里却要两个男人共同挤在不算大的伞下，想要保护着自己不淋到雨水几乎是不可能的。松本扭头看着这个矮自己一些的学生满脸厌恶地看着被雨水淋湿的衣服，于是把伞向右再偏了偏。松本没有雨伞遮挡的左肩才一小会儿就被淋湿了，把公文包抱在怀里，松本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就算自己被淋湿也没关系，只要带着这个讨厌雨水的学生能快些到车站就可以了。

　　育嗣也发现了松本的举动。松本的灰色外套上左肩的部分已经湿掉了一大块，可是这个老师却还是把伞遮挡在育嗣的上方。是想做个让人夸奖感激的老师么？育嗣笑了一下，只要是老师，至少会装出为人师表的样子吧！这么表面上的好心会维持到什么地步呢？两个人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车站。育嗣看着挤在有遮挡物的站台上的满满人群，他只好站到路边上。松本也站在育嗣的身边陪着他等公车。抬头看着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的大雨，育嗣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呀呀，这么大的雨，就算我下了车也要再走十分钟的路才能到家啊……肯定会被淋湿的啊，一定会的！」故意把脸皱成一副愁苦的模样，育嗣悄悄地看着松本。

　　「你家离车站的距离很远？」松本有些犹豫，如果永井育嗣还需要走好长一段路才可以到家的话，那么没有带伞的育嗣还是会被淋湿的。

　　育嗣点了点头，然后笑起来。「啊，没关系的，下车后我用跑的就可以了。老师已经把我送到这里了，耽误老师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样的话……」松本考虑了一下，突然把伞塞在了育嗣的手里。「你先拿去用吧，我可以坐计程车回去。」松本决定把伞借给育嗣，可是却发现大雨天里根本拦不到计程车。就连计程车都几乎是满座了，直到育嗣所坐的公车来了松本也没有拦到计程车。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等到空车，松本把还想留下来继续陪他等车的育嗣推上公车，然后转身跑人大雨中。只要跑快些，两三分钟后就可以到松本自己等车的车站了。松本没有告诉育嗣自己的家也是住在离车站有好一段距离的地方，只是淋一次雨而已，作为成年人的他并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站在满是人的公车上，育嗣看着松本跑人大雨往和公车前进的方向相反的地方跑去。捏紧手里的伞，育嗣冷下脸。原本是想干脆让松本就这样送自己回家，然后借口自己没带钥匙也没带钱，让松本继续花费时间陪着自己。可是没想到松本竟然把伞借给了育嗣然后自己淋着大雨回家了……

　　到了下车的时候，育嗣不顾旁人露出的奇怪视线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伞。慢慢走回家，育嗣把自己的伞放在玄关，却把松本那把湿淋淋的黑伞拿入了自己的房间。把黑伞丢在一边，育嗣站在窗前看着越来越大的雨，突然感到心烦意乱。不知道松本到家了没有？也不知道松本是不是被雨水浇到浑身湿透的非常狼狈？可是这都是松本自己造成的吧！育嗣这样想着，然后拉起窗帘挡住外面的风景。只不过是一个严肃过头的老师而已，只要把育嗣送回家然后再打着伞回去就可以避免被淋湿了啊！这么不知变通的笨蛋……真是少见呢……

　　前一天的天气阴沉又有大雨，可是后一天却是晴空万里还吹起轻风，天空被雨水清洗的过于干净，高高悬挂的碧蓝色中没有一丝白云。踏着还有些潮湿的地面走进校园，清洁工正清扫着昨天被大雨打落的树叶和花瓣，看到粉红色的樱花瓣和泥土以及绿叶混杂在一起被整齐的堆积在路边，育嗣慢慢将脸上的表情拉扯成温柔又和善的笑容。

　　很有耐心的和经过身边的同学一一打过招呼，育嗣的笑容不曾有过任何改变。昨天的大雨带来的郁闷心情被今天的好天气冲散，育嗣呼出憋了一天的不愉快，快步走进教室。

　　学校的生活千篇一律，没有任何值得期待发生的事情。只要把学业搞好，那么在学校里的日子就好过很多，不然被老师留下补课或者因为测验成绩糟糕而被叫到职员室里进行长时间的教导可不是好受的事情。

　　育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翻看。早自习后的第一堂课就是数学课，育嗣把手伸进书包里摸到那把黑色的雨伞嘻嘻地笑出声。今天要找个时间把雨伞还给松本，还要表现出非常感激的态度吧！如果这么做的话，松本的表情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

　　育嗣怀着可以被比喻成「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数学课的到来。上课铃声响过足有一分钟才见到松本夹着教学夹匆匆地走进教室。原本还有些乱哄哄的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班长喊着「起立」然后就是同学们集体向老师敬礼问好。松本平复了微微气喘的气息在回礼后开始点名，育嗣单手托住下巴等待着松本叫自己的名字。同学的名字一个个的被点到，一直低着头点名的松本在念到育嗣的时候也没有抬起头，没有得到松本的注意力的育嗣收起笑容把托着下巴的手放下，没有想通松本为什么都不看一眼自己的育嗣带着些恼火紧盯着松本。

　　至少应该会看我一眼吧！难道对于昨天拿走了你的雨伞害你淋雨回家的学生你都没有任何感觉吗？育嗣这样想着可是却始终没看见松本的眼神看向自己这边。松本上课的方式虽然很机械化可是却浅显易懂，很快的到了下课的时间，松本只说了声「下课」就很快离开了教室。育嗣正想跟过去却被一个同学拦住了。等和同学说完话，育嗣就听到了第二堂课的铃声已经响起。

　　一直到午休结束，育嗣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去找松本。放学之后，育嗣仍然没有能够见到松本的机会，摸摸书包里的雨伞再看看手表指针正指着的时间，育嗣很干脆地放弃了今天把伞还给松本的念头。

　　隔天就是周末了，育嗣想着周末是去找水岛—郎到哪里玩乐还是要在家里温书。可是他在看到数学课时走进来的是教其它班数学课的高田老师的时候立刻改变了主意。刚到四十岁就头顶秃了一半的高田说明松本老师因为生病了所以要请假一天，虽然没有说出松本是得了什么病可是却在班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所有的学生都高兴地说着「让那个松本多病几天吧」之类的话。没有了严格的教务主任在学校里，这样的确可以使许多学生轻松一下，只要那个总是一板一眼的松本不在，就算违反了校规只要不是很严重就可以求其它的老师手下留情，不用受到太严重的惩罚。在同学们都抱着「只要违反校规时不是由松本处理」的心情而庆幸时，只有育嗣一个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松本生病了吗？会不会是因为在前天淋了雨所以才会生病？可是昨天松本也来学校上课了啊！育嗣仔细的回想昨天松本上课时的样子，好像他讲课时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其中还被偶尔的咳嗽中断过……难道说昨天的松本就已经是拖着不舒服的身体来上课么？生病了不去医院却还是跑来上课，看来松本这个人不光是不知变通而且也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家伙啊！育嗣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高田讲的数学课的内容育嗣也没有听多少。摸到依然放在书包里忘记拿出去的雨伞，育嗣的心思渐渐远离了课堂。

　　星期六的早晨又下起了小雨，育嗣撑着松本的那把黑色雨伞来到松本的公寓前。刚刚早上九点，育嗣也不知道这个时间里松本醒了没有。按下门铃等待回音，等了十秒钟却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任何动静。索性把手指放在门铃上连续地按着，育嗣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这样做的话，就算松本还在熟睡也会被连续响着的铃声吵醒吧！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足足响了—分钟，育嗣终于听到房间里传出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公寓的门被唰的一下猛力拉开，套着长裤却没有扣好衬衫扣子的松本在看到门前站着的是笑容满面的永井育嗣时惊讶地瞪大了眼。

　　怎么也想不到在周末的清晨会见到自己的学生，松本忍不住揉揉眼睛确认这不是自己看到的幻影。

　　「松本老师，我听说您生病了，所以想在今天来探望您。」育嗣把手里提着的苹果举到松本面前，「外面的气温有些低啊，老师您可以让我先进去吗？」

　　「啊……？呃，对不起，请进。」松本让开身体，看到育嗣用非常自然的态度走进自己的家。直到被风吹到脸上感觉到了冷意，想起自己还在发烧的松本急忙关上门。

　　只有二十坪大的客厅里布置的非常简单，黑色的组合沙发靠墙摆放着，沙发对面是一组黑色的矮置物柜。墙上挂有几幅风景画，其中大部分是展示山林四季景色的照片。把探病用的水果放在矮柜上，育嗣坐在沙发上看着松本。

　　「老师的病好点了吗？是不是因为老师那天把伞借给我所以淋了雨才会生病呢？要是这样的话就实在是太抱歉了啊！我没有想到会害老师生病，真的很抱歉呢！」把头低下表达着自己的歉意，育嗣嘴里说着抱歉可是心里却不觉得自己需要为了这样的事情而道歉。可是松本毕竟是因此生病了，那么就稍微的表示一点歉意也没什么吧！

　　看到育嗣这样做，站在门口的松本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没有想到那个那天拿走自己的伞的学生竟会特意来道歉。虽然的确是因为淋了雨才会生病，可是松本并没有想过为这件事而怪罪借走了伞的育嗣。「……你不用道歉的……至少你不会被雨淋到生病就好了啊！你是未成年人又是要即将面临高考的毕业生，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什么生病之类的事吧！」觉得自己生病总比让学生生病来的好的松本没有发觉因为还在发烧的关系使他的脸色正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喉咙感到干渴想喝水，突然想到应该给来探望自己的学生倒茶的松本刚迈出脚步就因为头晕而眼前发黑，急忙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的松本听到永井育嗣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松本老师你怎么了？」看到松本扶着墙壁支撑着身体的虚弱模样，育嗣立刻跑上前询问。把手捂在松本的额头上，手心马上感觉到了超过人体正常温度的火热。「呀，老师您还在发烧啊。我扶您进卧室，您应该躺着好好休息才是啊！」

　　育嗣扶着松本躺在床上而且还体贴的为男人拉好被子，坐在床前育嗣看着松本，心里面却想着然后该干些什么呢？松本的确是生病了，而且这个被自己害到淋雨又生病的老师竟然还对他说出「至少你不会淋到雨而生病啊」这种好像傻瓜似地结论！那个严肃又从不给予通融的处理着违反校规的学生的严厉老师会好心到这种程度么？育嗣觉得松本的言行实在是有很多的矛盾啊！

　　松本的体温达到了三十八度半，育嗣拿着体温计上显示的数位绷起了脸。「老师您吃退烧药了吗？」

　　松本指了下床头柜上的白色药瓶摇了摇头。育嗣拿起药瓶把药片倒在手心上，分量极轻的药瓶里刚好还剩下两粒药片。可是托着药片的白色手掌只是微微地抖了一下，两粒小药片就相继落在了地上……若有所思的育嗣和没想到药会掉下去的松本都盯着那滚落在墙角的药片，久久才收回视线。

　　「对不起……我把药弄掉了。」育嗣沮丧地说道。其实没有想把药弄到地上的……可是手就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子。育嗣弄不清楚刚才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把药弄到地上，可他不否认心里有一瞬间是想这样做的。

　　松本摸了摸额头，突然笑了一下。「没关系的，反正温度已经比昨天低了，就算不吃药也没关系……你不用在意。」只要好好的睡—天就可以退烧了吧，又不是老头子……想着自己还是年轻人，发烧这种小病就算不吃药也会很快好起来的松本安慰着育嗣。

　　从来没见过松本的笑容的育嗣几乎看呆了。早就知道松本的长相其实相当好看，可是总是严肃的板着脸又因为那种个性而被学生讨厌，育嗣也就从来没有感觉到松本也是个有魅力的男子。松本轻轻牵起的嘴角柔和了脸部的线条，略尖的下巴映衬着薄薄的嘴唇显得非常性感，没有梳理整齐的头发有几绺垂在额前，随意的衣着有别于平日的整洁，这样散发着一丝慵懒气息的松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

　　育嗣突然觉得头皮发紧，喉咙也在发热。现在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放松情绪的松本让育嗣想更多地欣赏的同时也有股想逃的冲动。「……老师，我去帮你买药吧！」记得在来的路上看到过一间小药局，里面应该会有卖退烧药吧！没等松本回答，育嗣就跑了出去。

　　跑出来的育嗣拿着那把属于松本的黑色雨伞，停下脚步举着伞站在雨里，育嗣矛盾的想着是真的去买退烧药还是就这样回家去……想了半天，育嗣的脚步缓慢的向记忆中的药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