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华人女子：让母亲的礼物在祖国的土地上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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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2月04日

中国侨网消息：据《日本新华侨报》报道，回首凝眸，14年前的1月17日，是一个永远让人心痛心碎的日子。那一天清晨5点45分，日本发生了芮氏7.3级的阪神大地震，夺去了6433条鲜活的生命，这其中有数十名中国人。

　　今年1月17日的清晨，33岁的中国女性孙羽在位于日本大阪市中央区自己的家中，双手合十面向桌子上供奉的父母遗像，泪水涟涟地回忆起在阪神大地震中死难的母亲——曹璇和父亲孙绪孟。与往年的今天所不同的是，这次的祭桌上不仅有父母的遗像，还有她在去年年底刚刚知道的母亲的遗物——研究改良后的土耳其桔梗花。

　　1993年，中国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入的年代。曹璇从中国天津来到日本神户，与正在这里留学的丈夫孙绪孟汇合。此后不久，他们的儿子也来到日本，开始了一个“家族留学”的生活。很快，曹璇成为日本神户大学农学系自然科学研究科的研究生，并且从“前辈”那里承接下一个“通过果冻包裹土耳其桔梗花种并使其发芽”的研究课题。据说，这个课题已经经过了几代学生研究，一直没有满意的成果。

　　一年以后，也就是1994年的秋季，曹璇在日本导师的指导下出色地完成了这个课题的研究，并且取得了相应的学术成果。但是，谁也没有想到，1995年1月17日清晨发生的阪神大地震，霎那间房屋倒塌，桥梁折断，煤气泄漏，大火蔓延，居住在日本兵库县西宫市木造结构房屋中的曹璇和丈夫被震塌的房屋活活地压死了。那一年的4月，日本农业机械学会决定给曹璇的研究成果颁布享有盛誉的“学会奖”，但曹璇已经无缘领奖了。

　　那个时候，曹璇的女儿孙羽正在中国西安的一所大学内读书。回忆起阪神大地震发生的那一天，孙羽说清晨的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好像从一个高高的悬崖跌入深深的谷底，自己就是在这种忽忽悠悠空空荡荡心悸万分的感觉中睁开眼睛的。没有多久，校园的广播里面就传出了日本关西的大阪、神户等地发生大地震的消息，她的心头为之一紧。

　　当时，打国际电话远远没有今天这样方便。孙羽在天津的叔叔能够在单位拨打国际电话，就承担起和日本方面联系的任务。但是，他总是对追问结果的孙羽说：“没有办法，电话打不通”。

　　孙羽还记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母亲给孙羽的家信来了。母亲在信中询问她的学习情况，鼓励她好好学习，随信还寄来了一些生活费。直到2月中旬，孙羽才从叔叔那里知道了父母已经遇难去世的消息。当她在天津机场看着哥哥手捧着父母的骨灰盒回来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迎上前去伏在上面失声痛哭。

　　“你先在中国好好读大学，毕业以后到日本来读硕士学位。”这是孙羽父亲生前多次对她的叮嘱。1998年，在中国结束了大学生活的孙羽来到日本，进入日本大阪大学大学院攻读都市计划论专业，两年后取得了硕士学位。毕业以后，孙羽先是在一家建材公司工作。大约在半年前，孙羽转行到大阪一家儿童服装公司，因为这家公司已经在上海开设了工厂，哥哥正在那里担任厂长。兄妹俩人希望在一起做一番事业。

　　哥哥毕业于日本神户大学，对比自己小5岁的妹妹疼爱有加。兄妹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回避谈论地震的话题。有的时候，他们开车经过父母曾经居住过的房屋附近，也不愿停下车来看看。那是他们兄妹心中永远的痛。

　　去年年底，孙羽从日本《朝日新闻》一位记者那里得知母亲研究改良土耳其桔梗花种并取得成果的事情。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真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就觉得母亲好像还活在日本。”接着，她含着眼泪向这位记者追问：“到底研究得怎么样？”“这个花叫什么名字？”

　　在日本记者面前，孙羽回忆起母亲的爱好。母亲在天津自己的家中，最喜欢在阳台上养一盆又一盆君子兰。孙羽不仅经常和母亲一起赏花，还从母亲那里知道什么叫垂笑君子兰、什么叫大花君子兰、什么叫细叶君子兰等等。孙羽回忆起母亲对茉莉花的喜爱，喝茶的时候总喜欢采摘几瓣茉莉花，放入茶盅里面。孙羽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和哥哥一起把花根刨出来，“研究”一下它为什么长得和洋葱头一样。

　　所有的这些都已经成为一种过往，所有的母爱都已经成为一种珍存。孙羽含泪轻声地告诉母亲：“经过您研究改良的土耳其桔梗花，已经作为一种‘专利’被兵库县一家企业购买，他们栽培其花种，然后送到长野、茨城、福冈等地农家广泛种植，如今成为日本每年2月‘情人节’必不可少的浪漫礼品。”

　　最近，由于公司的调整，孙羽将回到中国工作。1月17日清晨，她站在母亲的遗像前，再次双手合十，默默地说：“妈妈，这是您给我留下的永久礼物，我一定要带回国去，让它在祖国的土地上盛开。”